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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问个问题,今年有啥出名的综艺吗?
我相信绝大多数人在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一愣,然后想了半天,也想不出来什么。
按理说,很多被封在家的人比过去拥有了更多的在线时间,他们本应该用在线观看综艺、剧集的方式来进行一场逃避主义的狂欢,暂时忘记现实的紧迫。就如同大萧条期间,电影和烟酒行业的蓬勃发展一样。
然而,时至今日,并未有任何具有讨论度的综艺出现,行业各路人士都开始表示担忧,著名的编剧兼制片人汪海林称“长视频平台的精品综艺已经日暮西山了”,朋友圈看见有从业者感叹,平台忙着涨价拯救颓势,要变天了。
这在几年前,甚至就在去年,当《这!就是街舞》、《一年一度喜剧大赛》引发一波又一波的关注,并让众多名不见经传的素人为人所俗知的时候,都是难以想象的。
与此同时,视频平台还开始了涨价,不久前腾讯视频刚刚把自己的会员包月费用从20元涨到了25元,包年则从218元涨到了238元。
显然,长视频平台希望能够延续以往的模式,再苦一苦付费用户,帮自己渡过难关。
但这种真的有用吗?
过去的十年是综艺的黄金时代,从传统的卫视综艺,到各大视频平台崛起后,自产自销的网络综艺,琳琅满目的领域涉猎,让综艺成为了互联网上的宠儿,几乎每次大热综艺播出后,都会占据热搜。
但今年,这些盛景一去不返,在四月份,36氪以及一些自媒体平台就先后发表了文章,描述了现在长视频平台综艺的疲态。
在三表龙门阵的《内娱完蛋前,综艺先颓了》一文中,就描述了综艺导演们的困境:往年还有选角导演给我微博发私信,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他们的海选,来个视频面试什么的,今年到目前为止,门可罗雀啊。
这并不是综艺导演的个案,如今很多综艺相关的从业者,都成了灵活就业人员,本质上就是制作综艺的平台没钱了。
各大视频平台裁员已经不是什么新闻,他们没钱的原因则是没有什么广告商愿意给综艺投资了,尽管有人气明星,比如郭德纲坐镇的《老郭有新番》已经裸播了49期,依旧没有找到冠名,过去的常青树虽然好点,但赞助商下降也是个事实,比如口碑和人气俱佳的《大侦探7》(即明星大侦探),赞助商掉到了五个,《朋友请听好2》的赞助商也从9个掉到了2个。
(图源《2021综艺招商白皮书》)
可能有人会说,这是因为疫情的影响,毕竟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着囤粮这种最基本的生存需求,放弃上层建筑也是有理有据。
但长视频平台的困境不仅发生在中国,已经逐渐恢复开放生活的国外也是如此,去年打造出《鱿鱼游戏》和《布里奇顿》等爆款剧集的网飞交出的第一季度财报可谓惨不忍睹。
在这一季度,其订阅用户数少了20万,《纽约时报》表示这是他们十年来第一次用户流失,而有相关机构预测,他们的情况会在第二季度恶化。
这一消息也让网飞的股价瞬间蒸发了30%。
在困境上,长视频平台做到了“环球同此凉热”。
与此同时,众多视频社区平台却展现出了强劲姿态,比如冬奥会期间,抖音借王濛解说出圈的势头,开展了“虎年拜年手势舞挑战赛”,成功拉到了飞鹤奶粉的赞助,也以灵活的身段成功蹭到了热点。《非正式会谈7》回归,养乐多不离不弃,冠名商持续了四季。
对比之下,我们要思考一个问题:长视频平台为何如此如此疲软,综艺的未来是不是要变天了?
同国外相比,我们的长视频平台有其特殊性。
最开始各家长视频平台是凭借版权内容争夺用户,自制内容是鸡肋。2011年版权大战达到高峰,各家为了争夺流量明星的加盟和大IP,不计成本地投入,现在被反复热炒的《后宫·甄嬛传》,当年独家网络版权价格达到了2000万元。
长视频平台们很快意识到,版权战伤人伤己,2015年开始开始纷纷发力自制,但是同样无法摆脱高成本换内容的“烧钱状态”。数据显示,爱奇艺在2017年到2019年依次分别投入了126亿元、211亿元、222亿元的内容成本,增速惊人。
到了近两年,影视寒冬、疫情阴霾接踵而至,平台们处境越发困难,于是视频行业又掀起了一股降本增效的风潮。
而观察长视频们一路走来的经历,会发现这本质上不是版权或自制的问题,也不是行业环境的问题,而是平台的商业模式。
长视频平台的理想商业逻辑是:平台打造出优质的内容,用户付费达成盈利,持续打造优质内容,吸引更多用户。
但这种模式需要做到两个保证:用户愿意付费,平台能产出优质内容。
可这两个保证实现起来都有难度。一方面,白嫖是全人类的通病,即便如今版权意识在我国已经非常深入人心,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付费的,经常有几个人合用一个平台会员。
国外也是如此,当年《变形金刚》电影中有一幕一个黑人被FBI抓捕时,就曾经说过:我就是下载了几百首盗版歌,但谁tm没这么干过?
而现在在telegram的群里,合租视频网站、期刊杂志会员的人也多的是。
另一方面,优质的内容可遇不可求,用户对平台没有黏性,“看完即走”才是二者的真实关系,这导致了平台的容错性非常低,要持续吸引用户,就需要大量的优质内容持续输出,但内容输出又势必加大成本消耗,而一旦某个项目并没有达到预期,就可能导致后续的资金链出现问题。
但光靠用户付费,又无法获得盈利,无法盈利就无法持续投入,长此以往,就进入了恶性循环。
其实对好内容的渴望是所有人的天性,于是有一些新兴的视频网站已经开始了新的探索。比如抖音,B站,快手等。
当初这些网站刚刚走进大众视野时,并没有什么好的风评,在很多人看来,B站无非是一群二次元中二少年的自娱自乐,抖音快手则是土味儿视频集大成者,要多low有多low。
这种傲慢就像电视从业者对刚刚出现的互联网的鄙夷,就像传统媒体编辑对自媒体的不屑一样,很快就被现实狠狠冲击。
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,从城市到农村,从退休的大爷大妈到还在读初中的孩子,都已经离不开这些新兴平台了。
他们之所以能够蒸蒸日上,同传统优酷、腾讯、爱奇艺等互相比较,就会发现他们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。
首先在平台营收上,抖快B的“内容压力”要小得多。
他们的盈利模式也与传统的长视频平台不同,他们并不依赖用户的内容付费。快手、抖音是将内容免费送给用户,只要用户足够多,就不愁广告商的投入,它们轰轰烈烈开展的直播带货也让平台赚得盆满钵满,这是一个多赢的合作,主播有钱赚,商家卖出了货,用户看得开心,平台也有收益。
B站最初还被调侃为披着游戏外壳的视频公司,游戏是最大的奶妈,近两年,它的广告、直播等业务也在蹿升,慢慢形成多条腿走路的格局,会员付费并不是核心营收板块。
而更重要的是,抖音、快手 、B站这类新兴视频平台,相比传统长视频平台,多一个天然的BUFF——社区生态。
社区是一个天然宝库,让长短内容都能实现发酵。近两年,如手工耿、佳木斯老四、导演小策和小约翰可汗等内容创作者,都通过短内容创作在这些平台上收获颇丰。B站上UP主中国BOY超级大猩猩、啊吗粽的请客挑战,从一个UP主的整活视频,变成了王嘉尔、王勉娱乐圈明星来蹭饭的小综艺。
而这些平台也乐于挖掘UGC内容,让渡一部分空间,巩固社区生态。抖音和快手上有大量用户自产自销的内容,天然吸引同类圈层关注并发酵,B站也上很难看到官方制作的3-15分钟的中短视频,因为在这个领域,各大UP主完全可以创作出优质的内容。
而这也意味着,这些平台和传统的长视频平台不同,他们在内容制作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,不用把精力放在完成营收和追求流量话题上。
因为平台有其它营收支撑,而社区生态完成了内容发酵。
在这种情况下,新型平台有精力去打磨优质内容,创作写的内容形式。快手推出了自己的自制短剧,比如快手的《这个男主有点冷》,总时长不到50分钟,播放量却达到了10亿次;抖音尝试《很高兴认识你》等综艺,《为歌而赞》意外获得好评;B站则频繁探索新类型内容,比如《守护解放西3》融合警务纪实与真人秀,在Q1全面溃败的综艺商场上,成了一匹黑马,去年的《舞千年》把舞蹈跟剧情结合,豆瓣评分达到8.6分。
这些林林总总的创新尝试,也给了互联网从业者一个思考:就是内容创业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?
如果你做的是效果生意,那么本质上还是一种带货,即我的剧集、综艺能有多少销量,但一旦产生这种思维,创作初衷就会发生变化,也从根本上就决定你不会有好的内容。
其实正确的做法是做影响力的生意,让自己的影响力打出去,吸引更多的民间高手加入你们,在平台上,民间高手们可以获得收入,而平台本身对广告商的吸引力也会水涨船高。
B抖快的模式或许未必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,但对于传统长视频平台来说,也是一种启示:视频平台,可能不是绝对依赖内容(综艺、剧集等)来生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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